by犬神翔太/
「……糟透了,又看到了髒東西。」
該說是見怪不怪嗎?其實臨也已經習慣了,雖然他也覺得開始把這種事看淡不是一個好的現象,但是沒有辦法,這個可說是他天敵的男人——神川 紀也,大概每隔幾天就會不請自來地出現一次,經常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這人的存在,再怎麼想不習慣都變成了習慣。
「呀齁——臨也下午好!你換了個新鎖頭?這一次比較難開耶!」紀也坐在對方的辦公椅上,燦爛地笑著打招呼,還補充上一句:「不過沒關系啦,我也只是比上一趟多花幾秒而已,不用擔心,完全沒有麻煩到我!」
「那還真不是個好消息啊,可以麻煩到你才是我的願望,我恨不得讓你覺得麻煩到不想再見到我。」
「討厭啦,臨也給我的愛,再多都不是麻煩啊!我深深感受到你對我的愛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,甚至為了我一個月之內換六個鎖頭!我又怎麼可能會不想見到你?!」
也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臨也已經知道跟這傢伙計較太多是沒有意義的事。他不屑地嘖了一聲,不打算再跟他多說廢話,直接進入正題:「所以呢?趁我不在的時候,又做了什麼?」
哇,已經不是「來做什麼?」,而是「做了什麼?」啊。這個只有在紀也心中是重點的重點,讓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,然後他把雙手墊到腦袋後,說:「別這麼疑神疑鬼,你當情報販這麼忙碌,我只是偶爾來突擊看看你有沒有照顧好我可愛的帝而已——啊,當然最重要還是來看看你囉,我最愛的臨——也!」
面對那個可怕的飛吻,臨也連望都沒望過去,他只是一邊把外套脫下來掛好,一邊簡短的回應:「你沒有資格,變態。」
哪方面?沒資格說他疑神疑鬼?沒資格來看他有沒有照顧好帝?還是沒資格來看看他?
紀也嘿嘿笑著,對方的冷淡沒有一丁點影響他的心情,又補充一句:「——順便啊,臨也你都不教他應有的知識,反而要我每一次過來教他,你應該感謝我才對?」
「哈?你又給帝亂教了些什麼?」臨也皺起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,然後,他這才注意到一件事,「……喂,他人呢?你把他帶到哪裡去了?」
為什麼剛才會沒有發現?平日總是在他回來時第一時間衝出來歡迎的帝,現在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,想到那隻小動物又不會自己亂跑出去,臨也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他一定被眼前這個神經病給拐了。
「啊?沒有啦,我才沒有帶走他哩!」可是紀也給出否定的答案,「不過我的確有給他上了一課,他大概還在樓上吧?畢竟我給了他回家作業,現在一定在認真練習!」
好的,看來事情又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。
反正從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那一瞬間,事情已經不可能再走向光明的道路。
臨也完全放棄再跟那個瘋子溝通,也懶得管對方有沒有要跟上來的打算,他轉身就往樓梯走去來到二樓。本來打算假如帝不在的話,就要再衝到樓下先把紀也倒吊再審問,讓他大跌眼鏡的是,原來帝還真的在二樓。
只是……為什麼是在洗手間裡面,而且對著鏡子一直把臉貼上去、又拉開、又貼上去、又再拉開?這不是什麼危險性的動作,臨也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,就看著帝這樣重覆好幾遍,直到帝從鏡子中的倒影發現臨也,主動回過頭。
「臨也。」一如既往,少年沒有顯露出特別驚訝或者開心的表情,他只是走到對方身邊,像是歡迎主人回家的小狗狗那般,拉住了臨也的衣服,「歡迎回來。」
好吧。先搞清楚現在的狀況。臨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,強迫自己平靜下來,問說:「帝,你剛才在做什麼?」
「練習親親。」
那是在練習親吻的意思?臨也眨了眨眼睛,原來剛才那組奇妙的頸部運動是想要模仿親吻的動作?
「為什麼要練習親吻?」臨也又問。
「紀也說,臨也喜歡。」少年瞪著他純真的大眼睛,誠實地回答,「帝,練習親親,臨也開心,紀也也開心。」
這下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來了。年輕的情報販嘆了一口氣,不知道自己應該先為「紀也又給帝亂教奇怪的事」而生氣;還是應該先為「這一次教的不是什麼危險知識」而慶幸。
「不不不,你不需要特地練習親吻哦,帝。」臨也決心要將他導回正軌,「嗯、怎麼說呢——這種事啊,自然而然就會學得懂的喔,就算你現在練習親吻我也不會開心的,所以不用特地去學了。」
其實帝從來就沒有學懂過,自然而然這個詞只適用於正常人身上,臨也心裡當然很清楚。只是他也不能放任紀也給他胡亂灌輸奇怪的資訊。
「臨也,不開心?」帝歪頭,不解地說:「紀也,親親會開心。」
……嗯?
什麼?
臨也似乎慶幸得太早了。他努力地思考帝這斷斷續續的詞語拼起來的意思,最後得出一句他完全不想相信的句子。該不會……
「……等等、喂,你……跟紀也練習親吻了?」
他本來還有那麼一點冀望,但願紀也不要變態到向這個不懂世事的孩子出手。可是當帝老實地「嗯」一聲然後點頭了,他又瞬間什麼都說不出來。原來如此,那傢伙已經進化成正太控了啊。
……不對,仔細想想,就算他們親了又如何?帝本來就有亂親人的壞習慣,會跑去親紀也也很正常,為什麼他非得要跟這變態較勁不可?可他就是無法忍受,這個叫神川 紀也的精神病隨意把兔子丟在他家、又隨意破他鎖頭跑進來看他的兔子、還趁他不在時對兔子亂教亂親污染這可愛的小傢伙,開什麼玩笑!
「如何啊臨也!有沒有很開心?我教得是不是很好?」而那現行罪犯正巧在這個時候踩著愉悅的步伐來到二樓,看著臨也的背影高聲地招呼,「哦吼,靠得這麼近,正要進行真人練習了嗎?不要啊我也想來參一腳!別丟我一個……」
臨也沒等他把這噁心的偉論發表完畢,他二話不說回過頭來,在紀也驚訝之前就揪起他的衣領……姑且沒為了想表達出威脅力而把臉靠得太近,這會有反效果。不過臨也還是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,壓低聲線罵了一句:「你這個連帝都下手的變態,去死。」
「欸?」紀也的反應是極度難得的疑惑,也許真的是太疑惑,以致於他一時間也沒想到首先應該因為臨也的責罵而興奮。
不過下一秒,年輕的情報販就把他拖到窗邊,然後直接從二樓往下丟了出去,毫不猶疑的,反正這人也死不了。被丟到樓下的那個變態好像還在講些什麼,臨也也懶得去管,直接無視然後關了窗,眼不見為淨,耳不聽為清。
「臨也生氣?」好歹帝也大概知道臨也的動作與語氣是表達著什麼樣的情緒。
「我沒有生氣啦。」他無奈地說,又重新走到帝的身邊,「但是啊,帝不可以再亂親別人哦,尤其是那個藍色頭髮、整天偷偷跑到家裡來的傢伙,絕對不可以親他喔,知道了嗎?」
小兔子仔細地聽完,又歪起了頭:「帝,沒有親紀也。」
欸?
臨也怔了怔:「……吶、帝,剛才不是說……跟紀也親吻什麼的、然後他就會很開心嗎?」
「練習親親。紀也開心。」
這下子他好像知道自己搞錯了些什麼。
「好吧,那我換個問法。」臨也蹲下來,抬起頭看著對方,「在我回來之前,你有跟紀也親吻嗎?」
恭喜臨也、賀喜臨也,帝搖頭了。
臨也整理一下思緒,深呼吸一口氣,又繼續問:「……所以,你跟紀也只有一起對著鏡子練習親吻而已?都親了鏡子?你們之間沒有親吻?」
也許是這句說話有點長,超出了帝可以立刻理解的範圍之內,所以經過十餘秒才總算得到了回應:「親親鏡子。」
所以是沒親到啊。
可憐的情報販終於發現這只是一個誤會,雖然他不會因此而覺得把紀也從二樓丟出去是錯誤的選擇。他大大的嘆了一口氣,把臉埋進臂彎之間,頭腦冷靜下來後才開始思考剛才佔據自己思緒的是什麼感情。不過想了又如何——他不想、也不敢承認。
只有最天真無邪的帝,在這種時候還是瞪著無辜的大眼睛,伸手去拉對方的衣袖:「臨也,不開心?」
至少不能讓帝擔心啊。於是臨也又把頭抬起來,無奈地笑著揉了揉對方的頭髮:「……沒有不開心啦,我沒事。」
可惜小動物的第六靈感總是很好。
「臨也不開心。帝,親親?」這個發言已經夠可怕了,再加上這小兔子同時把臉靠過來的舉動,差點沒讓臨也整個人從地上彈起來。
「不行。」他立刻拒絕了對方的行為,像是同時為了想要拒絕自己的小心臟砰砰亂跳,又再強調一次:「……帝,現在不行。」
現在不行,那什麼時候可以?大概,這個答案就只有臨也自己才知道了。
END?
【同場加映】
紀也今天給帝亂教的肯定不只有什麼親吻教學。證據就是,臨也在半夜睡得正香的時候,腰上突然爬跨上了隻小兔子。他當下第一時間是以為對方又發情了,但是不,帝雖然是自己爬上來的,可接下來又沒了動作,也不像發情的時候會主動做出過分大膽又毫無自覺的行為。
「……帝?你在做什麼?」
「夜襲。」
很好,這個詞語也是紀也給他亂灌輸了什麼奇怪知識的證據。
「不行哦,帝,不可以學這種事喔。」臨也坐起上半身,摸了摸帝的頭髮。
「為什麼?」帝說,「紀也說,夜襲,臨也開心。」
紀也的名字被報出來了,證據確鑿。臨也正想要開口回應那句「為什麼」,帝卻把臉靠近了自己:「臨也下午生氣。夜襲和親親,會開心?」
噢,是下午的事嗎。臨也由於對方過近的距離與真誠的關心而有所動搖,他不知道那該叫感動?還是……不論如何,他試圖要跟帝拉開距離,可惜失敗了,因為身後就是牆壁。靠得太近,即便房間漆黑一片,眼前少年擔憂的表情還是看得清楚,也因為如此,臨也的那個「不」字,卡在喉嚨久久無法吐出來。
……下午不行,那現在又可不可以?大概過了今晚,這個答案只有臨也和帝兩個人知道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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